第十一章4(1/2)
这年秋天开学,学校又扩班。大队安排两个军属老婆到学校当老师。拥军优属,固我长城。那两个参军的男人,都是抢在入伍前三天结婚的。入伍一年多了。老婆在家里跟他们生孩子。大队得照顾军属。那年月当兵红得发紫。动了军婚要判刑的。两个军嫂都有点文化。小学毕业吧。他们向大队提出:“杨晓月能教书,我们为什么不能?我们要到学校去当老师!”公社人武部长也来做工作。大队也就答应了。龚如庆最听党的话,能反对吗?只有柳兰成坚决反对。他知道杨桃芝的细底。根本教不了书。柳兰成是教导主任。顶不过龚如庆。我们顺水推舟吧!就这样,杨桃芝和陈冬秀。拥军优属拥到学校里来。真有点滥竽充数,难怪柳岸青说:“民办小学菜园子门,谁来踏一脚也行。”她们俩就这样踏进来。
龚如庆不像张文浩有时和稀泥。柳兰成和杨永星也拿他没策。他们也想整整龚如庆。但龚如庆说到自己先做到,不像张文浩,喊喊口号,哄哄领导。本大队老师离学校近。早来晚归也就是在家里多拖延几分钟,做点家务而已。小青年柳明山和关学章倒是挺听话。他们懒得在家里做事,巴不得一天到晚泡在学校里哩。龚如庆为了把教学搞上去,先整校规。不仅早晚抓得紧,还要求老师集体食宿了。搞得比正规小学有过之而无不及。用柳兰成的话说:“龚如庆真他妈的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还是老观点“民办民办,穿衣吃饭”。宿,还真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效果。学校没那么多寝室。厨房倒是挺宽敞。龚如庆把厨房隔了一半做老师寝室。自己先搭了铺。柳明山和关学章跟进。。其余的老师有家有室,离校很近,不睡在家里,难倒用篮子吊在学校的梁上吗?杨桃芝和陈春秀的男人当兵去了。男人守边防,女人空房。男人走时把种子种在女人的肚皮里,十个月就孵化出儿子来。空房里内容丰富。喂奶洗尿布就够忙的了。当然不能来住校。再说,住校出了事,龚如庆敢负责吗?
陈冬秀的孩子才几个月。杨桃芝的孩子才不到一岁。是绝对不能住在学校的。龚如庆正人君子,除了老婆之外,对别的女人目不斜视。为了政治是的安全,龚如庆在关于睡的问题上对军婚网开一面。柳兰成和杨永星才不肯陪龚如庆睡在学校里哩。陪老婆睡多暖和。只要不迟到就行了。龚如庆和老婆关系很黏。他老婆当妇女大队长,非淑女或良家妇女型,泼辣,勇敢,风风火火,如狼似虎的角色。睡到半夜里抓男人像抓壮丁似的荒毛火急。龚如庆即使为了工作要住校,也得三天回家一次。否则,就叫你跪踏板。(惧内的比喻。)龚如庆很宠老婆。学校里放了一张床,也是三宿两归。柳兰成和杨永星资格老,当然不怕龚如庆,专盯着他。想捉他一回迟到早退,记他的账,扣他的款。盯了好久,一次也没有抓着。有一天下雨,天很冷,下了晚办公,老师们都走了。龚如庆延了一天没归家。他老婆捎口信来,叫他今天务必回家,家里有重要事。这话的企图很暧昧,大家都听得懂。柳兰成抓住了这个好机会,催他早点回去。再想用对付张文浩的老办法整他一下。龚如庆冒着风雨,披着一块塑料布,打着手电筒回去了。六、七里路,风雨交加,得走一个多小时,简直就是奔袭了。柳兰成料定龚如庆第二天必然迟到。他和杨永星早早到校,把时钟偷偷地拨了十五分钟。并且和老师们约定,好好地嘲弄龚校长一番。大家都很齐心。早就想报复一下龚如庆了。尤其是杨桃芝和陈冬秀。正想出口气。上早自习时间到,柳兰成故意把钟敲得整天架响,一里远也听得到。龚如庆身裹着塑料布,头戴一个大斗笠,一双赤脚,两腿是泥,“踢踢踏踏”,带着一身风雨冲进办公室。
柳兰成指着墙上的挂钟问:“老龚,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记,还是不记?”杨永星把《校务日志》摊开了:“我看还是记吧?”龚如庆摘下头上的斗笠,一甩,雨星儿一串射出去门外。他把斗笠扔在墙角,脱掉雨披,往办公桌下一塞,笑笑说:“妈妈的,好大的雨呀!”杨桃芝提醒他:“龚校长,你跟田家嫂子睡过头了吧?是不是田家嫂子拉着你不放?”大家哄堂大笑。龚如庆脸一红,“我绝对不会迟到!”柳兰成指着墙上的挂钟:“你自己看看吧!十五分钟。你还咬着**犟?这回犟不脱了。”大家抓住了把柄,热嘲冷讽。龚如庆脖子一拗,坚决不服输:“我就是没有迟到!”他一看挂钟,迟疑了一下:“怎么回事?”杨永星说:“龚校长,迟到了就承认嘛。”这时,龚如庆从怀里掏出个小闹钟来,一看:“看我的闹钟,不会错的,我还早到两分钟哩。我起床对了广播的,不会错。我没有迟到。”那时,龚如庆没手表。(他后来买了块手表)大家为时间争了起来,群起而攻之。龚如庆就是不服。他要跟所有的人打赌。如果他的闹钟错了,愿罚五块钱。老师们也知其中奥秘,逼着要龚如庆服输。龚如庆坚决不服。并掏出五块钱来放在桌子上:“中午广播报时对钟。我如果迟到了,这五块钱你们拿去买饼干吃。”中午12点广播报时,墙上的挂钟与龚中庆的小闹钟时间是一样了。柳兰成趁龚如庆上课时,把墙上的挂钟拨回去了。龚如庆把闹到带到教室里上课,一刻刻看着走。当发现两只钟走时一样,他也蒙了。柳兰成说,这个“逆皮猪”不好弄。由他去吧。
龚如庆是个很好的乡村教师,除了字与得不好外,挑不出他别的毛病来。犟是性格,但他不跟领导犟。他是永远闲不住的人。
杨桃芝和陈冬秀非常恨他。他把这两个军属整得够苦的了。我已经习惯,跟着就行了。好在我不用参加地里的劳动。卫东也读二年级了。留了两个一年级。看来,二年级也得留。迎九还由公公带到学校里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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