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了(1/2)
刘双素日与世子走得近,吴岸领官差来拿时,他很是镇定,只是让管家去寻秦映冉。
这些年,刘家因得世子福荫生意蒸蒸日上,秦映冉自然从其中取了不少好处,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掺和了一脚,他自然是怕刘双将这些事情捅了出去也担心自己断了钱路。
得知刘双被捕之后问了何故,秦映冉也觉得刘双食人肉太过恶心却深明只要秦睦不说便可保全刘双,当即纵马来到秦府。
此时,秦睦已醒,除去心口疼痛也再无别的症状,她欲处理刘双一事便起身换了一身清素的衣裳。
陆璋坐在厅堂之上很是担忧,他不是不知刘双与世子亲近,也看得清楚秦睦为了刘双一事气急,他始终还是文人气性,刘双此人最好是落得万劫不复之地才甘心。
冬日里头,陆璋因刘双、秦睦二人是气得浑身冒汗,恨不得拿着扇子降降火。可巧,陆璋怒火攻心之际,点炮仗的世子秦映冉上门了。
秦映冉进门便问:“昭华,秦晏呢?”
“世子所为何事,秦晏不便待客,陆某可以代为转达。”陆璋不起身、不行礼,横眉冷对。
秦映冉虽觉得他无礼却也不斥责,听闻见不着秦睦便要转身走,眼角余光看见秦睦施施然从后堂出来便喊他:“小秦先生。”
“世子。”秦睦呼吸重一分,心口便疼一分,举止比平日还缓慢悠然几分,忍着疼请他坐下。
秦映冉也不绕弯子:“听闻你派人带走了刘双,刘双犯了什么罪?”
秦睦尽量平和地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饮了一口:“世子现下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刘双做了什么,世子应当比秦晏明白。”
“刘双诱拐儿童、杀人食肉,世子保他就不怕天打雷劈?”陆璋怒目而视。秦睦按住他的手臂让他平静一些,秦映冉无言。
秦睦也做可惜状:“世子,他杀人食肉是千真万确、铁证如山。”
“依先生所见,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秦映冉思忖片刻,不死心地婉言替刘双求情。
秦睦沉吟。
缉拿刘双归案方才回来的吴岸静悄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只是双眼在二人身上审视逡巡,陆璋听他仍是想要放刘双一马便讥笑:“世子,但凭您一声吩咐,我们还能怎么着那位钱多人狠的角色!”丝毫不留情面。
秦睦也是这个意思遂也没有开口。
陆璋一句话很是让秦映冉郁结,他的确有包庇之心,他又想拉拢秦睦、陆璋二人,又想保刘双,此刻正是左右为难。
正在此时,文大夫回来见秦睦爬起来了便领着小孙子上前:“呦!醒了?因一桩案子吐了血,又换了一身,是嫌小丫头们没衣服浆洗给她们添点活儿还是提前给自己穿了寿衣?”小老头小眼一瞪,是生气了。秦睦悻悻负手不言语。
“先生吐血了?”秦映冉问。
陆璋冷哼:“是啊,他为了这么件破事伤了心肺。”
秦睦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多言,陆璋依旧是冷哼一身却也不再说话。
秦映冉正愁无法脱身,借此机会告辞:“先生身体不舒服,那我不再打扰,先生好生休息吧。刘双一事等先生病愈再做打算。”也不等秦睦回话便急匆匆走了。
钱明送他出了门去,堂上几人脸色是一个赛过一个阴沉。陆璋冷冷一笑,秦映冉再惺惺作态也不是真君子,如今他倒是真想知道此事闹到这个地步,秦映冉是否还要为刘双谋求安稳退路。
文大夫让小丫头把药煎上,这些纷争与他向来无关。秦睦对着文大夫的小孙子招手:“小晗,爷爷生气了。”
文晗慢慢走过去去牵住她的手:“爷爷该生气,哥哥的伤可大可小,需静养、需清心。”
“幸亏鸾儿没看见,不然要吓着的。”陆璋自然是担心,秦睦万事都留在心底,他以往觉着秦睦沉稳如今倒觉着不好。
秦睦只是一笑,她难过自有她难过的道理,不讲也自有她的道理。她俯身想抱起文晗,陆璋快他一步:“你还是好生歇着吧。”
此案未了结,秦睦定然放不了手,她需清心修养便喊过一直在一旁的吴岸,让他随自己走一走,还向陆璋要回了供词交给了吴岸。
“先生这几日为此案劳碌非常,依大夫所言,您应当静心修养。”吴岸稍稍落于秦睦身后。
秦睦带着他向花园处走去,阳光映着廊下皑皑白雪,略微刺眼。她听吴岸不提方才秦映冉那般作态如何令人嫌恶,笑出了声:“这事很是好笑。”
秦映冉将王向灿办不了的烂摊子推到秦睦身上,秦睦查出真相了,秦映冉竟然亲自来替凶手讲情。
吴岸应道:“的确是,不过世子肯同先生商量一二还是尊重先生的。先生打算是按照世子的意思办还是?”
“许汉、白夫人还有蔡氏夫妇的供词我们已经有了,此事已经是尘埃落定。”秦睦停下脚步。
吴岸亦是停下脚步,从不与她并肩而行:“先生打算越过世子,独自行事?”
秦睦伸手将他往前拽了一步,并未回答而是问起了并不相干的事儿:“吴兄在王向灿底下多少年了?”
“从十九岁开始,再过五个月便整整十三年。”吴岸回道。
“你年纪长我几岁,喊你一声吴兄可好?同你说句心里话,也算不上劝告,只是提醒,‘君子藏器于身’不错,可别忘了后一句。”秦睦拍了拍吴岸的肩膀。
吴岸警醒,他起初在王向灿底下当差因自作聪明解决了一件案子被大骂一顿,王向灿还嘲讽吴岸家族没落就是因生了吴岸这样的子孙,自那他便事事藏拙,只要能获得每月的那点月俸养活家人便可。时日长了,他那番鹏飞万里的豪心壮志竟也渐渐圆和消磨。
吴岸又欲提手行礼:“多谢先生提点。”
秦睦虚按下他的手:“提点算不上,愿吴兄仔细想一想,是要当燕子还是鸿鹄。”
吴岸回到家中正好是用饭的时辰。
“想什么呢?”吴妻递上热饭问半晌没说话的丈夫。
吴岸放下碗筷:“快过年了,在想买什么年礼给秦先生送过去。”
吴妻擦干净手上的水,挨着吴岸坐下:“就是你说的这回协理食童魔的那个小先生?给他送礼做什么?”
吴岸握住妻子冻得发红的手指:“你嫁我时,我虽不承诺过让你富贵,但心中还是想要你过得比现在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没有半点怨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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